第一章 致命的玄抽
还有十秒
“胡德胡德胡德一定要是胡德，德意志也行……”
还有五秒
“胡德！胡德！”
时间到了，有些发颤着的手指奋力地一点屏幕。
手机一颤，万丈金光如礼炮般射出，照亮了那处于阴霾之中的双眸，将那番压抑的气息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垠的狂喜。
“您就是指挥官吗，贵安。皇家海军的荣耀——胡德，与胜利一同来到你的身边。”
屏幕里，那穿着蓝色连衣长裙和米字旗披肩的金发淑女正以如春风般和煦的微笑向外看着，那如湖水般澄澈的双眼中带着一许柔情。
原本紧绷着的心弦也在此刻绽开。
“噫！我中了！”
楚昇情不自禁地昂首叫了一声，原本钩得像条熟虾的的腰杆在这时猛地挺直像杆枪，抓着手机的双手隐隐有抽搐的症状，那盯着屏幕还带着黑眼圈的朦胧死鱼眼甚至充满了精神。原本死气沉沉仿佛只剩一口气了的他在此刻却是比任何人都精神，连多日来不断发作的肝痛和头痛在此刻都轻了许多。
此情此景，用“公鸡打鸣”来形容实在是太恰当不过了。
下一秒，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楚昇，那些目光有不解的，有迷茫的，有看智障的，当然也有嫉妒的，幸灾乐祸的，还有……愤怒的——来自正在讲课的语文老师。
“楚昇！你中了甚么？！！中举了吗？”
一记爆喝从讲台上拍案而起，随即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正在努力平复着的呼吸声——显然来者不善。对于不善的来者，最好的办法就是……
乖乖站好。
然后，楚昇转回战斗页面，开始继续肝活动——新活动“斯图尔特的硝烟”，一把200总共要10000才能换枭。现在才8000多点，那么……恩……继续肝吧。
“楚昇！！上课时间居然玩手机？！你给我出去！”
“好的。”
“停下，手机给我！去办公室呆着！”
“夜♂色。”
训戒什么的，不提也罢。
…………
“出个胡德至于么？”旁边的同志以手扶额叹息了一声，“差点被你坑死。”
“你是船齐霸业当然无所谓了，金皮都入不了你法眼。”楚昇看着他手机上那个作为秘书舰的枭，朝他狠狠地瞪了眼，“你个欧洲的人生赢家。”
“唉……人生赢家……”旁边的同志若有若无地向不远处瞟了一眼，然后剜了眼楚昇：“畜牲就是畜牲，心里没点逼数。”
“用不着这么骂我，是兄弟就帮我一把。”楚昇往书包里伸手掏出了一只红米手机。
“热点？”
“夜♂色。”
“你呀……”
“你年轻时最缺乏的是什么？”楚昇点开碧蓝，突然反问道。
“呵呵→_→”
“是时间。”楚昇说着，强化清仓后再度开始肝活动。
“我觉得你最缺的是欧气，都有百分之一的概率了，能建为什么要肝呢？”旁边的同志一脸欠揍的表情，顺手用两艘枭将枭突破至了满星。
“能肝为什么要建呢？”楚昇面无表情地继续肝。
“能氪为什么要肝呢？”旁边的同志的笑容愈发欠揍。
“能开挂为什么要氪呢？”楚昇撇撇嘴说道。
“什么，你有挂？”
“有啊。”
“那你还混成这样？！70级了还在6图推不过去？！！”
“这是个休闲养成收集类游戏，又不是个变强打最终Boss的游戏。打图纯粹是为了拿钻石买戒指婚老婆看婚纱。开挂？不存在的，这辈子都不存在的，只有肝才能维持得了生计。”
“……畜牲你真牛逼。”
“称赞什么的不如折换成RMB帮我氪，还有骂人干脆直白点。既然那么闲快刷图去。”
“刷完了，等新图。集齐了，等新联动。改完了，等改•约克。婚完了，等战列加贺。”
“练小号去！”
“我第5个小号等级都比你高。”
“那你学习去！快去啊！自力更生，争取今晚别copying！”
……
“……我突然想起来崩崩崩还没肝完……的说……”
……………………
人年轻时，最缺乏的，大抵是睡眠。而睡眠，大抵是在白天进行的。
“铃～…………”
下课铃响起，众人纷纷起身开始奔跑前往食堂。至于楚昇，则是将红米送进袖口，双手叠起枕住脑袋做出一副真寐的样子。
“人走可以，热点留下。顺便帮我带盒泡面，香菇炖鸡味的，多谢。”
一声叹息后脚步渐远。
脚步渐近，及停。一声叹息，一阵纸张相接触的轻微声音后脚步渐远。
声音渐稀，直至几乎寂静。
微微抬头，眉梢露于空气之中。眯成一条缝的双眼将一切尽收眼底。
恩，确认没人。
楚昇随即一跃而起，掏出红米开机后点开碧蓝。
一张粉色的便利贴随着他的动作而颤悠悠地抖了起来，然后被楚昇随手撕掉揉成球体往一旁的垃圾袋里一丢。
下周月考，听一下课行不行？
恩，锐利而秀气的笔迹，确认是班长大人写的无误了。根据她那个问号生硬的姿态来看，她应该还在生闷气，该说女孩子的想法真的好麻烦吗？
恩，装个好好学习的样子给她看吧，省的她又不请自来地给我补课耽误我肝活动……咱家的佩斯伯爵就是因为她都差点没拿到，我可不打算重蹈覆辙。
至于复习？
哪有小超来得简单快捷？
做事只是为了达到目的，至于过程？自是百无禁忌。
一边迅速地点过日常流程然后开始肝活动，一边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一下课桌上的课本，将上午的用书一股脑地塞进课桌，然后从中把下午要上的书粗暴地抽 出 来。
一张纸被向性运动带了出来，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这张纸是不是有点厚了？
楚昇移过视线，这才看清了地上的东西。
一个水蓝色的信封，信封表面没有什么痕迹，看起来平淡无奇。
这是在玩火。
但是很好玩不是吗？如果打开后有里面有白色粉末（一种生化武器）的话我可以吹一年！
带著水仙花纹装饰的鹅黄色信纸在楚昇眼前展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洋溢而出。信纸上没有白色粉末或是红色液体，也没有夹层或是独特的化学物质，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的恶意。用普通的0.5考试规格的黑色水笔写的字迹圆润而柔情，给人一种可爱的感觉。
字普通的汉字——其中并没有混杂什么暗语或是偏正字符或是锦语之类的，语句之间也没有藏头或是取中之类的字谜，几个语势公式也是无法套用。整段话貌似并没有什么潜台词和隐语，是很正常的书面语。
全文简单易懂：
楚昇学长，不好意思打扰妳了。我已经注意妳很久了，觉得妳很特别，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跟妳见个面交个朋友吗？我中午在（）处等你，请一定要来。
emmm……
信纸和信封被一起揉成团后顺手往旁边的垃圾袋里一扔，楚昇将目光重新聚集到手机屏幕上，显然一次次地手动刷活动关卡更令他感兴趣。
太可疑了——无论是出发点，行为动机还是目的都太可疑了。
作为一个披着“耿直而作死，邋遢得只剩半条命了的死宅”这一合法外衣的（），应该是不可能交的到女朋友和吸引到女生的注意力的，不被女生鄙夷已经是万幸。关于自己这点楚昇再清楚不过了——然而此刻却收到了这样一封类似于情书（明明就是）的普通信笺……
这显然是……
有人想把自己骗到一个幽静的地方做些大庭广众之下不方便做的事！比如杀人灭口和以短处胁迫甚至是行些苟且之事之类的……
所以，绝对不能去！去了绝对会出事（兄弟你太耿直了……真的……人如其名……）
而且，谁有空做那种事啊？现在都快要12点了，更应该玄学抽卡啊！抽完接着肝啊！
先去洗手间仔细地用毛巾洗个脸，将双眼擦个锃亮后再用些将黑眼圈微掩，使自己的脸变得更白更亮。然后用梳子将早上没打理的乱发迅速理正，辅以定型水使之安分。从眼睛盒里取出一上午没用过的眼镜，稳稳地搭在鼻梁上。然后，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衣襟，端正地坐了下来，双手平握手机两端，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屏幕里特型池里那个高举着手的枭。
如此的一番衣冠禽兽，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哪个有修养的富家子弟。
这一切，只是为了玄抽。
12点，秒针稳稳地落下。
手指，猛然点落，复起。
吾必取之！
4∶19∶59——这是楚昇看清时的数字。
有戏！
喜上眉梢的楚昇随即起身卸妆摘眼镜，将头发抓乱后往厕所走去——刚才太忙忘了上厕所了，先解了负担再回来肝，岂不美哉？
隐隐作痛，却是痛得愈发真切。
拐进厕所之前，一个身影猛地从厕所拐出，差点撞到楚昇——楚昇眼疾手快地略退一步这才避免了两者相撞的结局。
粉色的长发和紫罗兰般的暗香却是扑面而来——根本来不及反应。
以及一道残影，血色的。
？！！
战栗着的身体，滴落着的血滴，青筋暴起的双手，狰狞而恐惧的面庞。
痛感，真切的痛感，令人发狂的痛感。
肝脏，仿佛被穿透撕碎了——而事实上确实如此。
一杆血色的长兵器穿透了楚昇的身体——那刺穿了背部的尖锐的刃牙和尖端甚至还在微微扭动着，而那柄武器，赫然是在前方的人手中。
双手死死抓着冰冷的枪杆的楚昇猛呛了口浓稠无比的血，一个踉跄，眼前的一切开始晃荡，身体也开始疲软下来。
我的肝……好痛！！！
嚓。
长枪一甩，将串在上面的楚昇如垃圾般随意地甩了出去。
“咳！”
背部的痛感加重了肝脏处的痛感，忍不住的呕吐感自喉口涌上，再也无法制止。
手，在一片温软粘稠的液体中似乎摸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至……至少……
透骨的剧痛已经如潮水般传至全身，令楚昇当然神志开始模糊瓦解，无论是眼睛所看到的，还是耳朵所听到的，统统模糊了起来——如盗版影碟般模糊抖动着的粗糙画面，如老式收音机般咔咔作响的糊音。
在一片模糊的的屏幕中，凭着直觉，颤抖着的手指点了右下角一下。
然后颤抖着移到屏幕中央，按下。
再按下。
冷，热——已经无法分清的温度和触觉在身体四处肆意流动着，仿佛自己在岩浆和冰水里不断滚来滚去。
屏幕中，似乎冒出了金光——还有种模模糊糊的触感和声音。
as ……we……can……
楚昇头一歪，瞬间放轻松了许多。
噫……我……中了……
意识，在循环往复的眩晕和动感间不断地模糊，不断地破碎。而这期间唯一清楚的感觉，确实那股无比真切的痛感——来自肝！
肝
肝
肝！
意识将临崩碎之时，那股彻骨的痛感却突然没来由地消失了——没有了痛感，身体模模糊糊地像是少了什么，但却又仿佛没有少什么。
仿佛从淤泥里被猛地拽出般，懵懵懂懂浑浑噩噩的死水般的意识霎得清清楚楚。
瞪大了眼睛——这是下意识的举动。
蓝天，白云，新鲜的空气和实实在在的海风——而不是鲜血横流的现场。
？
我是谁？我在哪？
手足无措的楚昇一个重心不稳便倒了下去。
不断逼近放大的水面是下一刻他所看到的东西——水面？！
哗啦！
面朝下——清凉而厚实的水，以及如米粒半细小而密集的小气泡，此刻真真切切地展现在楚昇眼前。
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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